国内电视圈这几年喜欢制作职场剧,因为收视率和影响力都还算不错。从《我的前半生》,到《亲爱的翻译官》《谈判官》《猎场》等等,职场剧显示出了攻城略地的势头。不过,职场剧看似风光的背后,本质还是披着职场皮的都市爱情故事,里面的几乎所有男女角色都纠结在一段或者多段感情里,至于和职场相关的内容,大多显得苍白、虚假、浮夸。
眼下正在播出的《创业时代》被网友给出了3.6的评分,成为近年来职场剧又一部低分作品。尽管剧中出演投资集团分析师的杨颖的演技成为众矢之的,但平心而论,整部作品的主要问题在于悬浮的剧情与缺乏逻辑的人设,杨颖的表演并不是最大败笔。即使有实力小生黄轩、周一围外加王学圻、韩童生一众戏骨加入,也无法掩盖故事情节和人物设置方面的累累硬伤。
所谓职场剧,主要是反映一个行业内人的生活和工作状态,通过人的行为举止,进一步体现职场的规则、要求和职业特征。《创业时代》的尴尬之处与近年来的同类型职场剧如出一辙:剧中一众光鲜亮丽的天之骄子,被硬性贴上不同行业的标签,然后披着职业的外衣花式演绎各种情感纠葛。
对于一部想成为佳作的创业职场剧来说,大时代背景不应该被轻易忽略,通过时代变迁刻画人物的命运,往往是经典传承的必备要素。早年间反映香港股市楼市风云的《大时代》《创世纪》等,均是既体现了历史的厚重感,又讲述了职业人的不屈不挠;国内口碑佳作《鸡毛飞上天》和《温州一家人》,也是在大时代的背景下,将视角浓缩在浙江温州与义乌的草根,体现创业过程中人物的奋发图强。相比之下,《创业时代》既缺乏与时代背景的融合,也偏离了职场这个核心。
生硬地给角色贴上“创业者”“码农”“律师”“谈判专家”这样的标签并不难,难的是让观众被剧中的职业真实感和鲜为人知的情节所吸引,进而认可作品所传递的内容和思想。在北上广这样的大都市中,每个人渴望在职业剧中看到的,无非是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,飘窗玻璃上折射出来的自己努力活着的样子。但在国内职场题材剧作中,俊男靓女的职场代言人们却往往对此一无所知。《创业时代》中的一些小细节便足以说明,主创团队对于互联网和创业,事前缺少充分的了解。男主角见到投资人开口便叫“美女”,做网络技术的男二号穿着西服上班,离职时脱得只剩内裤,女主角的小开男友一出现,便能直接进门打断公司会议。类似的细节不胜枚举,让整部剧缺少了本应该成为核心的职业气息和特点。
能够贴近职场生活现状的作品,才是真正落地的职场剧。《欢乐颂》虽然并不是一部职场剧,但故事中,乔欣饰演的关雎尔就是一个刚进入职场的实习生小白,在她工作的故事线中,作为实习生的她就经历了一次“是否站队”的抉择,这其实在现实工作中很常见。
韩剧《未生》和日剧《非自然死亡》都是观众比较熟悉的职场剧。尤其是《未生》,讲述的是“菜鸟”初涉职场的种种经历。严厉却不失温情的上司,暗暗竞争却又彼此支撑的同事,一天天的琐碎工作,公司内部微妙的人际关系……其中涉及爱情的情节微乎其微,甚至戏剧冲突平淡到几乎没有,大多是近乎纪实的细节呈现,却足以让观众相信这是一个发生在身边的真实的职场故事,使其拥有了打动人心的力量。该剧在豆瓣的评分高达9.5分。
现在的职场剧女主,人设一定要是留学归国的白富美,如果不是和多金的高富帅终成眷属,那么就需要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来做追求者,以衬托女主的炙手可热和男一的所向披靡。早年的《亲爱的翻译官》,后来的《谈判官》《职场是个技术活》《金牌投资人》等都被赋予偶像剧般的剧情。当然,在中国电视剧受众的“客厅文化”中,没有爱情线的故事几乎是没有生存之地的。但如果一部剧定位为职场内容,那么爱情线的铺陈就应该居于次位。《北上广不相信眼泪》中,前半程的故事几乎都围绕着公司不准内部谈恋爱、两个人的关系如何不被泄露出去;《创业时代》中,男一、女一、男二、女二之间的狗血恋情几乎占了绝大部分篇幅,真正体现“创业”这个关键词的部分却轻描淡写,一笔带过。这样的套路继续下去,未来的职场剧、创业剧,很可能会步家庭剧、宫斗剧的后尘,成为尬剧神作的重灾区。
真正的职场剧,应该取材于最真实的生活,基于社会现状,去刺痛一些职场中较为常见的问题,例如女性在职场中会遇到的性别歧视、孕期影响,不同部门之间整合出现的职场危机等。《创业时代》原本具有天生的优势,题材新颖,涉及的是时下年轻人最关心的互联网创业,如果创作者们能突出这一优势,围绕新经济环境下年轻人的创业故事展开,真真正正地体验和揣摩创业者的生活轨迹,演绎出职场人本来的面貌,想必会比演一出创业者的恋爱剧更容易抓人眼球。